野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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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2/6/16 14:27:28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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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不老|你我不散

蝇头二万言

文迷森鹿

图荧惑语气急促,引得朝朝怔怔抬头,瞧着荧惑说道:“小犬妖,给你一个和我成亲的机会。”

荧惑作为天帝最小的儿子,自诞生初便锦衣玉食,要风得雨,众仙礼遇。虽说性情在一群无欲无求的神仙里算是比较乖张顽劣的,但好在并未闯出过什么大乱子。荧惑顺风顺水了两千年,终于一朝翻船——年轻气盛闯进西方佛祖设下的般若鉴心境,因为一时自大轻敌,不仅被守阵兽重伤,法力受损大半,还被困在了幻境中无法破境。荧惑从来没这么狼狈落魄,一边屈身在山洞疗伤,一边恶狠狠地在心中发誓要把守阵兽拨皮抽筋。就在此刻,变数突生。耳畔响起几声清越铃音,昏暗的石洞里白光一闪,一个犬耳兽尾的小妖娘扑进荧惑怀里,声音激动:“殿下!我终于找到你了!”荧惑嫌恶地把小妖甩向一旁:“何方小妖,不得无礼。”荧惑原身是头火麒麟,生就一双精目火瞳,当下识破小妖的原身——不过是一只黄毛小狗。小妖娘抖了抖耳朵,神情委屈:“殿下,我不是无礼小妖,我是您殿里的小侍女朝朝。”我殿里的小侍女?荧惑心中冷笑。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。”朝朝乖乖巧巧答道:“殿下嫌我血脉低贱,不上台面,不得贴身伺候。”荧惑是天族纯正血脉,向来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精怪。可眼下虎落平阳,不得不屈尊纡贵:“好,你现在即刻破除幻境带我离开。”朝朝睁大眼睛,嗫喏道:“殿下……朝朝法力低微,没法破除幻境。”荧惑咬紧牙关:“好!那你现在去找救兵过来,合力破境。”“殿下,我也出不去……”荧惑气急反笑:“那你是怎么进来找到我的?”朝朝指了指荧惑腰间金铃:“我先前附了些灵力在殿下的金铃上,方便殿下联系吩咐。”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只小犬妖,看来他只能等恢复法力再做打算了,荧惑打坐吐纳疗伤,没再管朝朝。荧惑再一睁眼,身前被规规矩矩地摆了一推果子和一束野花。荧惑大怒,将果子和野花拂开:“你在上贡吗?我还活得好好的!”“殿下,我看后山有好多果子可以充饥,挑了几个最红最大的果子给殿下,还有好多野花,就采了一些供奉给您。”荧惑脸色稍霁:“我已经辟谷,可以不用吃东西了,这些果子和花,统统拿走。”“那这些果子我可以吃吗,殿下?”朝朝眼神晶亮。得到允许后朝朝高呼一声,拿着果子啃得不亦乐乎。荧惑斜眼去看,不由嗤笑一声,修为不精尚未辟谷的小妖,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个侍女。朝朝吃完几个果子,迫不及待开口:“殿下,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床铺,随时可以就寝啦。”“哦?在哪儿?”荧惑顺着朝朝手指的方向望去,山洞深处被朝朝捡回来的一些稻草铺成了一个简单小巧的……的狗窝。“这就是你说的床铺?”朝朝点点头:“殿下别看它简陋,睡着可暖和可舒服啦。”荧惑冷笑:“这么小,怎么躺。”朝朝眨眨眼:“殿下变成原身就可以啦。”“呵。”朝朝听到自家殿下勾起嘴角冷哼一声,下一刻,洞中朱光盈盈!一只八丈七尺的朱红火麒麟威风凛凛现于眼前!根根鬃毛无风自动,长长吐出一股气将朝朝掀翻在地。朝朝跌坐在地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殿下,您……您太大了。”荧惑变回人身,反问道:“现在还觉得睡得下吗?”朝朝连连摇头。荧惑心情大好:“那点儿地方,还是你自己留着睡吧。”

02

荧惑近日来心情不大好。一是自己一时不查,被守阵兽偷袭,法力大损被困在幻境里;二是一个傻兮兮的小犬妖赖在自己身边,每日絮絮叨叨实在烦人。“殿下殿下!我今天在后山发现了这个!”朝朝如获至宝,摊开手心凑到荧惑眼前。“这块石头上居然有一个小狗印记欸!会不会是什么遗迹钥匙啊!”朝朝眼神晶亮,身后的尾巴恨不得翘上天去。荧惑懒懒扫视一眼:“只是在石头上附了一层障眼法。”他抬手一挥,障眼法破,只剩一块光秃秃的石头。朝朝的耳朵耷拉下来,不过她惯会给自己找乐子,扫兴了一瞬又兴冲冲地抬眼:“殿下殿下!你可不可以教我这个法术啊?”荧惑心烦,但不教她又像是在欺负她一介懵懂小妖,草草念了一句口诀便把朝朝打发到一边。朝朝虔诚的把石头合在掌心:“多谢殿下教导!朝朝一定会认真练习!”说完,拿着石头哒哒哒跑远了。荧惑无言:只是教了一句口诀而已,罢了,随她好了。荧惑盘腿坐好正要吐纳灵气,闭上眼却总像是有只黄毛小狗在识海里跑来跑去,让他无法静心凝神。荧惑愤然睁眼,盯着不远处小小的身影,恶狠狠地想:等他出了幻境,第一件事就要把这个叫做朝朝的侍女发配蓬莱!朝朝如同感应到他如有实质的目光,转身捧着石头向他跑来:“殿下我成功啦!”平平无奇的石头上,多了一个小巧的火红麒麟印记。荧惑顶着朝朝殷切的目光,把石头收进袖内。朝朝“咻”地摇起尾巴,跑到远处撒欢儿去了。荧惑盯着石头,内心古怪。这小犬妖……该不会喜欢我吧?荧惑每天都想把朝朝发配蓬莱,三千遍。“殿下,我有些问题向请教你……”朝朝斟酌开口。“问。”“传说三百前您曾于九头蛇女大战一场,是不是真的啊?”“是。”“那九头蛇女真的有九个头吗?”“假的。”荧惑眼波一扫:“她的名字叫九头。”“啊?”朝朝震惊:“那……传闻您与蛇女的九个分身一度风流,不就是假的了么……”朝朝声音渐低。荧惑笑意狰狞:“你的脑袋瓜里一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?”这小犬妖果真喜欢我!荧惑在心中暗暗腹诽,不然,怎么这样关心这些外界传闻。“殿下。”朝朝从怀里掏出两个红艳艳的果实。甩着尾巴移开话题:“尝尝这个果子吧,可好吃了,只有两个了,咱们一人一个。”荧惑接过低头咬了一口,眼前一花,再次睁眼却不在幻境之中。眼前红烛高燃,是个喜房,自己足绕金缕,乌发高束,是一副新郎打扮。幻境?荧惑举步走向喜床挑起红绸,红绸之下“朝朝”顶着两个软软的犬耳:“殿下?”怎么还是她!?“朝朝”伸出两截白花花的手臂勾住荧惑脖颈。“松手,不然……”荧惑掌中暗运灵力,击向“朝朝”后颈命门。下一刻,“朝朝”灰飞烟灭。荧惑从幻境中苏醒过来,盯着这只陷在幻境里痴痴发笑、傻兮兮的小犬妖。到底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?笑得这么开心。荧惑露出一个尚且算得上恶劣的笑容,掐了个诀,兜头浇下一瓢水将朝朝泼醒。“殿下?”“在幻境里见到什么了,笑得一脸蠢样。”“有好多果子!还有好多族人!还有我的主人!”朝朝兴高采烈。“你的主人?”“是啊。”朝朝的尾巴晃来晃去。荧惑莫名有些意兴阑珊。远处传来一声似马似鹿的嘶鸣,大地疯狂摇动,土崩瓦解。荧惑腰间金铃疯狂震动,朝朝的声音从金铃里飘出:“殿下救我!”待荧惑循着金铃赶到朝朝身边,才知道她闯出了多大的祸——小山般的守阵兽在她身后穷追不舍。情急之下她幻化出了黄犬原身,毛发上大大小小的烧伤和刮伤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,正如丧家之犬般逃窜。荧惑飞身掐诀,土刺自守阵兽面前飞快窜起,遮天蔽日,堪堪拦住守阵兽一瞬。趁这空挡,荧惑一把捞起黄犬抱在怀里怒喝:“犬妖!你都干了什么!”朝朝窝在荧惑怀里,睁着一双无辜狗眼:“我看见一个山头上长了一株仙草,想拔下来拿给殿下疗伤,哪知道小山就变成了它。”荧惑语塞,哪有什么山头,估计是朝朝误把它的背脊认作了小山。守阵兽用尾巴扫开土刺,尘土漫天之下竟像是认出了荧惑,满身灵力摧枯拉朽地砸向荧惑。荧惑虽然法力恢复了八九成,可对上这头上古凶兽仍然费力,荧惑正准备奋力一击应下这强悍灵力,面前的攻击突然一滞。糟了!中计了!是身后!荧惑心惊,可朝朝的反应却更快!朝朝窜到他后身,不要命的灵力疯狂护住他的命门和短处,自己却分身乏术,暴露在凶兽眼下!荧惑情急之下撤去所有灵力,抱紧朝朝,背向地面飞速砸去。强烈的失重感袭来,朝朝的声音被罡风扯得断断续续:“殿下……我害怕。”“知道怕了就好。”荧惑勾唇一笑,在将将砸向地面的一刻运转灵力:“下次别逞强,往我身后躲。”荧惑绕到凶兽后,祭出本命法器狠狠刺入凶兽肋下:“早就想收拾你。”守阵凶兽嘶吼一声,鲜血兜头浇了荧惑和朝朝一头一脸。嘶吼着倒下的瞬间,凶兽不甘心地射出最后一丝灵力直冲朝朝!朝朝避无可避,本以为命丧于此,可颤颤睁眼,眼前荧惑将她安安稳稳护在身后,未伤分毫。荧惑的状况就没那么好了,他唇边血丝如缕,强撑着带朝朝飞出幻境。“仙草!对了,还有仙草!”朝朝匆匆拿出仙草喂给荧惑。昏迷的前一秒,荧惑攥紧她手腕:“别回天界!”

朝朝没有带荧惑回天界。荧惑在天界一向顺风顺水,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,不管怎样都不好交代。朝朝在凡间租了两间偏僻的客房,等荧惑醒来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荧惑昏迷的第四日终于悠悠转醒,朝朝化作原身“嗷呜”一声扑进荧惑怀里:“殿下!你终于醒了!”荧惑摸了摸她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,虽然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,可破除了般若鉴心境又加之境中仙草,他的境界亦有突破之势。荧惑还未将仙草完全转化,法力尚未恢复完全,朝朝主动在门外守夜。梆子声声,已然夜深。一阵异香入鼻,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影。女人将手缓缓抚上荧惑面庞,在他耳旁呵气如兰:“殿下,夜深了。”荧惑捏住她的手腕,皱眉道:“外面那只小犬妖呢?”“妾身不忍她忍受寒露之苦,让她先行睡下了。”山鬼笑意盈盈:“我们……也该睡了,殿下。”荧惑毫无怜香惜玉之情,一掌击出:“滚。”掌心一痛,荧惑垂目看去,掌心青红一片,隐隐刺痛后渐渐隐去。“这是妾身为殿下专备的情毒。”山鬼巧笑倩嫣。“这情毒,不得受心上人触碰,碰处如针扎般刺痛;”“可又不能稍离自己的心上人,一旦远离心上人一丈之外,便要受万蚁噬心般的苦楚,当真是磨人得很。”荧惑目露嘲讽:“我以为,凡间的妖物不该蠢笨如此。如此鸡肋之药,还不如催情散来得直接。”“殿下又在玩笑了。”山鬼美目流转:“谁人不知殿下是金刚不坏之身,寻常媚药根本无济于事。”“况且……”山鬼一顿,微微一笑:“殿下的心上人,不就在门外吗?”“你说那只不上台面的小犬妖?”荧惑自鼻端轻哼一声:“在我眼中,你们不过精怪成灵,无甚差别,何来心上人之说。”“是或不是,尤待一试。”山鬼兀自说道:“若殿下能与我做上一夜夫妻,我便将解药双手奉上。”荧惑冷哼一声,他此生最恨别人胁迫,这山鬼简直是在他的逆鳞上反复发作。“滚,别逼我亲自动手。”“呵,殿下要杀我,这毒,可就再也解不了了。”山鬼面容姣好,笑得慢条斯理。荧惑掌内运气,将山鬼一击毙命。情毒?他不信这普天下再无人可解,更何况他心如止水,根本没有心悦之人。只是……那只小犬妖怎么这样没心没肺,这种卑贱小妖的迷术也毫无防备。荧惑越想越气愤,摇动腰间金铃。“你刚才在做什么?”朝朝揉了揉眼睛:“殿下,我刚才不知道怎么……突然睡着了一小小会儿。”一小小会儿,荧惑冷笑,再多一会儿恐怕就要天光大亮了。罢了,何必和这小妖置气。“扶我起身。”朝朝步履轻快,哒哒哒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左臂。霎时,荧惑只觉碰处像是被毒虫狠狠一扎,血肉翻涌的疼密密麻麻涌上来,荧惑下意识将她的手甩开。怎么回事?为什么这么疼?荧惑想起山鬼的话,心中一凛。难道自己真的对这只蠢妖……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这山鬼卑贱如斯,用的东西也不明不白。大概她自己也不明白这诡毒的作用,只是随便说了个理由胡诌罢了,荧惑在心中宽慰道。朝朝见他表情痛苦,下意识扶上他的肩膀: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荧惑肩膀狠狠一疼,像是被数百只毒蜂猛蛰。“别碰我!”“那我先告退啦……”朝朝一溜烟跨过了门槛。“别走!”荧惑心口一痛,从桌案上倒伏于地。朝朝慌忙跑回把他扶起。“都说了别碰我!”荧惑猛然甩开她的手。“殿下,你又不让人碰又不让人走,怎么这么难伺候……”朝朝小声嘀咕。荧惑暗暗咬紧了牙,一字一句:“你、再、多、说、一、句,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。”他疲惫地闭了闭眼:“今晚你在我这儿睡。”“啊?可是殿下……”荧惑斜眄她一眼,小犬妖支支吾吾:“您这儿只有一张床呀。”“地上不还有那么大的地方吗?”朝朝似懂非懂,难为情地眨眨眼,她又藏不住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了。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:“可是……您有伤在身,睡地上多不好呀。”荧惑额角青筋一跳:“我是说,你睡地上。”“哦……”大尾巴耷拉下来。“那我去取被褥来啦?殿下?”“……我陪你同去。”果然,今天的殿下依然很奇怪。荧惑最后还是没让朝朝睡在地上——朝朝变作原身小黄犬,趴在褥上。荧惑盯着她毛茸茸的尾巴,漫不经心开口:“没人教过你化形术吗?怎么有时候连耳朵和尾巴都藏不住。”“殿下忘了吗?我化形的机缘还是殿下给的。”荧惑看着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小犬妖,心里没来由一顿。是吗?他已经不记得了。“当时殿下说,好有灵性的一条狗,该有仙缘。”“我因为殿下的一句话而化形,可离成仙还差一步——殿下只说了我该有仙缘,没说我该成仙。”“不过殿下还说啦,只要我在殿下身边伺候满五百年,就许我成仙!”荧惑少时行事恣意,向来只为自己畅快,鲜少顾忌他人感受。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混球,可没想到自己当年居然这样顽劣,因为一时兴起竟然要走这小犬妖的五百年。鬼使神差地,荧惑心里居然隐隐有了一丝愧疚。“这是你立侍在侧的第几年?”荧惑问道。小妖粲然一笑:“第四百九十九年!”荧惑笑容一僵。熄了灯,和这小犬妖在幻境里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,肆意妄为两千年的天族皇子荧惑——罕见地失眠了。第二日起身时,身边只剩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,朝朝见他醒来分外惊喜:“殿下,主人来接我们啦!”主人?荧惑抬眼望去,见司命摇扇,笑意盈盈:“殿下,你身边这只小妖可蛮有意思,见到我拽着我叫主人。”荧惑将目光落在朝朝身上,扯起唇角:“是啊,很有意思。”天上宫阙,脚下流云,三人一路驾云回到了九重天。荧惑将朝朝逮去药君住处,向药君说明原委,得了一颗可解世间百毒的药丹服下,解了山鬼的情毒。司命还不是司命时,下凡历劫时曾养了只名叫“朝朝”的小狗,寓意招福招财,福寿无双。待到劫数历尽,一身轻松回到天界,已忘却前尘,重新来过。这就苦了朝朝,在凡间流浪数载,遍寻主人不得。直到一日,嗅到与主人身上类似的仙气,眼巴巴凑过去,没看到主人却得了一声轻笑:“好有灵性的一条狗,该有仙缘。”在朝朝不明所以的情况下,因为天族皇子荧惑的一句话,糊里糊涂的得了机缘化形人身。还连带获得了五百年的铁饭碗——天族皇子的侍从,五百年后即可飞升。这在别人眼里,合该是绝无仅有的美事,可朝朝内心却毫不在意是否成仙,寿数恒昌。她只是在凡间漂泊流浪了太长时间了,是这样迫切地希望一个安稳平静的天地给她容身。于是朝朝最后深深回望一眼人间,点头说好,和荧惑回了天族大殿。荧惑脾气不好,又不太瞧得起他们这些野猫野狗修成的小妖。兴致一过,就把朝朝从贴身侍从打发做了洒扫宫娥。朝朝也乐得自在,拿着一把扫帚把殿内打扫得干干净净、一尘不染。俗话说,仆随主人,殿里的宫娥连带着也不太待见朝朝,常常把殿里的脏活儿累活儿推给她。可她全无怨言——她在凡间流浪的这些年,惯会苦中作乐。只要有一箪之食、一枕之席,就足以让她满足。她本就是一条黄犬,热情亲人是她骨血里带出来的天性本能。只是偶尔还是会趴在云头,瞧着宁静祥和的月下人间,想念凡间的袅袅炊烟和来往行人。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百年,哪一天不知是哪家的小天孙弄丢了长命锁。她凭借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从荷花池里捞出,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却不知何时暴露在外。一众神仙连口称赞:“真是一条好狗。”明明是一句夸赞的话,朝朝却莫名有些不舒服。她尴尬脸红的同时对上自家殿下冷若寒霜的眸光,荧惑玩味一笑:“是啊,养狗千日用狗一时。”很久很久之后,朝朝才从其他仙娥的口中无意得知,那日遗落的长命锁不过是神官们的一个契机借口,本想要借着寻找长命锁的由头一探天宫秘境。至于那把长命锁,除了朝朝之外,在场的神官其实再无一个关心下落。估计他们事后摇扇,把酒言欢。还会想起有这么一只下界来的蠢兮兮傻乎乎的小狗,以为真的为他们做了件事,实则不过徒增笑柄。直到那时她才猛然醒悟,原来自己在他们眼里,从来不是值得信任托付的伙伴,而是一条自作聪明的黄毛小狗。

04

荧惑从西王母座下离开,途径假山,听闻两个小仙娥躲在假山后偷嚼舌根。荧惑本无心探听,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朝朝的声音。瞬时脚步一顿,像是有什么奇怪地绊住了他的脚步,叫他举步不前。一个小仙娥压低声音:“我今日见到荧惑殿下了!真真是举世无双,光彩照人!我觉得荧惑殿下是咱们天宫里第一英俊的人,你说呢朝朝?”荧惑暗暗嗤笑一声,却莫名期待起朝朝的答复。朝朝几番犹豫,语露为难:“殿下……确实很好……”这算什么意思?说他好看还算为难她了?荧惑暗暗磨牙。小仙娥更激动:“朝朝,你难道觉得这天宫里有比殿下更英武的神仙吗?”是啊,她难道另有属意?荧惑凝神屏气,等待朝朝的答复。“殿下好是好……就是脾气大了些,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司命……”小仙娥戏谑道:“朝朝喜欢司命啊?”朝朝正欲否认,却见荧惑皂靴黑袍,立在眼前。小仙娥哆哆嗦嗦与朝朝一齐行礼:“殿下好。”荧惑摆摆手,小仙娥正要拽过朝朝疾步而去,却被荧惑一声喝住:“犬妖留下。”小仙娥战战兢兢独自离去。荧惑盯着朝朝圆圆的发髻,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烧得火热,将仙力一掌拍入朝朝肩头:“滚,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。”当日,在荧惑殿内侍奉五百年的黄毛犬妖,飞升了。与此同时,一本名为《黄犬小仙》的话本一石激起千层浪。朝朝糊里糊涂,全然不知她和荧惑被小仙娥写成话本,传遍了整个天界。小仙娥表示: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已经脑部出了一部虐恋情深的年度好戏。一众神仙拍案叫绝:好!这个爱恨纠葛看得真是百转千回,荡气回肠!自古以来,八卦的流传速度都是最快的。在千百年如同死水无波的天界,《黄犬小仙》的传阅速度之快、范围之广更是令人咂舌。自家殿下最近有些奇怪。殿里的小仙娥悄悄咬耳朵。要么把自己一连关在屋里几日,闭门不出,要么一出门就满九重天地闲逛。有好事的小仙娥悄悄打探,只看到自家殿下坐在桌前,手里把玩一块破石头,石头上还印着一个火红麒麟印记。其他仙娥皱起眉来,纷纷附和。自家殿下不知道怎么了,是两千年从来没有过的难伺候,不是嫌花浇得不勤就是嫌草修得不齐。前两日还偷偷打听过那只近日飞升的犬仙,角落里听得认真的仙娥突然出声。仙娥们纷纷围过来,忙问后续。仙娥想起那日……她顶着荧惑周身阴沉的气压,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:“那位犬仙……不是下凡去了吗?”“下凡?!”荧惑的语气骤然拔高,说罢又自言自语道:“倒是会投机取巧……”“她下凡去做什么?”荧惑冷哼一声:“总不能是躲着谁吧?”“这倒不是……”小仙娥头上冷汗不断:“听说……好像是去报恩。”“报恩?!”荧惑脸色青黑:“报谁的恩?”小仙娥欲哭无泪:“奴婢不知。”荧惑咬紧后槽牙:“好,我难道不会自己去查吗?!”说罢脚下驾云,去向星君借了水镜一探究竟。这一看终于看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原来司命曾经竟是她在凡间的主人。荧惑脚下生风赶去司命仙居,才得知司命不日前已经下凡历劫。原来如此,真是……紧随其后,荧惑苦笑。堂堂天族皇子,麒麟真身的自家殿下整日面对水镜,窥探凡间,犹如深闺怨妇。仙娥们齐声叹了口气。殿下这是……心有所属不自知了。

荧惑再见到朝朝,是在王母举办的宴席上。朝朝双髻圆圆,打老远见了他便低头转身。“站住!”朝朝避无可避,只好乖巧地行了个礼:“殿下好。”荧惑不做反应,朝朝就着行礼的姿势一直垂头,不曾起身。荧惑盯着她乖巧的发髻,冷声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朝朝依言扬起一张小脸。她瘦了,视线交汇的瞬间,荧惑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。下一刻犹如被她坦诚清澈的目光烫伤,匆匆别过眼睛不敢细看。“你跑什么?”荧惑先发制人,色厉内荏。朝朝目光闪烁,这是她撒谎的习惯表现:“司命仙君找我有事商议……”很好,下凡一趟回来还学会了撒谎。“哦?”荧惑不急着戳穿,慢悠悠笑起来:“正巧,我与你同去共同商议。”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朝朝乱了阵脚:“殿……殿下。”荧惑眯起眼睛:“还是说……你不想让我去。”“没有……”朝朝低头行至前方带路。“我一直在想……司命做了什么让你甘心下凡陪同历劫。”荧惑阴森森笑起来:“可惜……虽然他曾是你主人,可他已经不记得了不是吗?”“可是……殿下,星君对我也很好啊。”荧惑劈头盖脸地问道:“怎么叫对你好?他对你,有我对你好吗?他会帮你挡下上古凶兽的致命一击吗?他会给你机缘助你飞升吗?他会吗?”荧惑语气急促,引得朝朝怔怔抬头,瞧着荧惑说道:“小犬妖,给你一个和我成亲的机会。”荧惑没见到她脸上欣喜,更多是不可置信。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会儿。最终还是朝朝开口:“殿下不是一向瞧不起我们这些出身低微的小仙吗?”荧惑如鲠在喉。朝朝又问道:“殿下喜欢我吗?”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喜欢这只小犬妖呢?只不过是最近实在乏味,想……想找点儿乐子。荧惑摩挲指尖扳指,却无法张口对着朝朝说出“不喜欢”这三个字。可是如果亲口说出“喜欢”,能够让眼前这只小犬妖嫁给自己,好像……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我……喜欢她吗?荧惑在这一瞬间内心天人交战,竟比直面守阵兽还要紧张不安。朝朝见荧惑不语,复又问道:“对殿下来说,喜欢应该是什么样呢?”朝朝给出自己的答案:“对朝朝来说,喜欢是平等尊重,既不是施舍怜悯更不是轻视不屑。”敢和天族皇子说平等?难道今日是天帝赐婚她也敢大谈平等尊重吗?在荧惑眼里,这该是天赐良缘,哪怕给任何一位小仙都该叩首谢恩,她居然和自己说,平等尊重?荧惑想嘲笑朝朝的自不量力,话到嘴边却只溢出一丝苦笑:“你在怨我瞧不起你们这些半路成仙的小仙?”“朝朝不敢,殿下恩情朝朝没齿难忘。”“朝朝愚笨,唯一长处只能算有些自知之明。”“只是殿下的妻子该是仙胎道骨,不该是一只黄毛小犬。”奇怪,情毒明明应该已经解了,荧惑的胸口却一鼓一鼓地发疼。荧惑瞧着眼前的朝朝,突然觉得,之前的四百九十九年里错过了她许多。

·尾·

朝朝自凡间来,又自请回凡间去——她请旨下界考察凡间山河,再整理文书上报天界。东海龙王的太子满月席上,酒过三巡,司命有意无意地在荧惑耳边提起。荧惑自酒盅间抬头笑道:“那只犬妖……与我何干?”司命饮下杯中薄酒,含笑着说道:“你这样,天赐的缘分也留不住。”“你此话何意?”“只是犬妖犬妖地叫人家,有没有认认真真、正正经经地好好叫过人家的名字?”“我如果麒麟、麒麟的叫你,你会开心?”司命用扇子轻轻抵了抵荧惑的肩头:“好好待人,让人家知道你心里有她,就这么难?”说罢,慢悠悠地起身,将袖间一本话本留在荧惑身边。话本不薄不厚,荧惑将它轻轻拿起,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《黄犬小仙》。荧惑和朝朝这一别就是九百年。朝朝如同一滴汇入海水中的水滴,如果不是每月向天界发来地质考察文书,真是令人怀疑是否是就此蒸发人间。朝朝的每一篇文书都被荧惑拿在案牍间仔细读过:燕南关的大漠、烟雨江南的小巷、漠北的莽莽孤烟……都被朝朝记录在册。更多的是凡间修建的堤坝、水峡:哪一年哪一月,凡间哪里又发生了洪水,她与当地民众合力抗洪;又或是某一日和村民齐力出海……透过朝朝的文书,荧惑像是与朝朝一同经历了九百年的日月更迭。荧惑越发的沉稳、谦和。他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这段感情,可在盂兰盆节见到风尘仆仆的朝朝,仍然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。朝朝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景下再见荧惑,她应西方佛祖邀约,实在不像是重逢的好时机。佛幡漫天,喇嘛声声之下,耳边的心跳声反而越发坚定沉着。“朝朝,我喜欢你。”“不是施舍怜悯,更不是什么轻视不屑。”“我喜欢你。”佛光盈盈,花海弥漫之下,朝朝咧嘴一笑。?大·家·都·爱?▼“可除了他,谁都不会是我的良人。”“不好意思,本宫的备胎多到数不清”“嫁给养成游戏里的NPC是一种什么体验?”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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