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猫

者阴山神奇溶洞大礼堂也没这么大一出洞,

发布时间:2023/5/2 21:50:05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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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4月30日,我所在的31师攻下者阴山后,转入防御作战,我当时任92团一营副教导员。前面讲了我带三连在18号高地组织防御时,亲历了“过日子的猫耳洞”“避暑的猫耳洞”“遮羞的猫耳洞”,再讲讲我在二连亲历的“观光的猫耳洞”。

说到猫耳洞,二连驻地的洞可谓另类。严格说,它不算猫耳洞,野猫成精也没那么大的耳朵。

前沿情况基本稳定下来,三连奉命转移到85号高地组织防御。

者阴山防御作战,猫耳洞实景

85号高地在者阴山战区的最西端,图上标注叫“那腊后山”,也是骑线制高点。4月30日,我们在十余公里的边境线打响后,师侦察连偷袭了“那腊后山”,战斗结束当天就撤回师部,现在那地方成了真空地带。最近,有情报称85号高地和那腊寨附近发现特工活动,似乎敌人在那个方向企图搞点动作,因此师首长要求92团派一个连上山组织防御。

我随三连撤下18号高地,途经那宾寨时,见营部通信员等在路口:“请副教导员回营部,另有任务。”

计划不如变化快,我向三连弟兄们一一道别,胡长宽紧紧攥着我的手回望高地:“一个半月啊!这鬼地方还住出感情了。我说副教导员,你这么冷不丁地离开三连,咱哥们心里还真有点不得劲儿,弟兄们舍不得你走哇!”

炮排老兵唐建尧走过来,边摆手边说:“副教导员,抽时间到85来看我们啊!”

“一定!一定!”我连声允诺。

——万没想到,唐老兵留下的这句话,竟成了永远的诀别。我还没来得及上山,他却在两天后被抬下来。

营党委交给我的新任务是:进驻二连,解决进攻战斗之后出现的纪律松懈问题。

打下公安屯,二连在18号高地固守两天,5月2日晚上撤到山下,一边休整一边警戒弹药库,连队主力驻扎在江铳寨南边的河边。

这条河不陌生,就是我和王顺侯夜寻指挥所趟过的那条季节河,当地百姓称其“江铳河”。江铳河虽然下游流量不小,但在二连驻地却只是岩缝钻出的几股清泉。

当年,我在二连当司号员,对这个连队的脾气秉性太熟悉了。要说二连的军事素质,仅用“过硬”俩字形容远远不够,投弹、射击、障碍、越野,项项科目在昆明军区拿过第一。有一次,师司令部突击抽查夜间射击,二连虽然仓促上阵,打出的成绩却让机关首长大为叹服:包括连部和炊事班在内,全连优秀率百分之百,比全军典型“硬骨头六连”还高出一筹。只是,这个连队的大弱项也全师闻名——纪律作风总是紧张不起来。解放战争时在二连当过连长的副师长张喜和回连队讲传统,对二连的秉性直言不讳:“要说打仗啊,我们二连没说的,多硬的骨头也敢啃!不过打完仗的纪律作风实在不好收拾,每次打了好仗,下来之后总有人受处分。”

老首长说的没错,多年形成的秉性,至今仍难改变。在者阴山进攻战斗中,二连成功穿插、阻敌增援、打公安屯,没有人敢说不精彩,然而刚刚转入防御,作风松散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
听说要整顿作风,指导员吴道文第一个表示赞成:“怎么会这样呢?确实该好好整治整治。这帮弟兄,打的时候真玩儿命,撤下来却没命地玩儿。”

吴道文是从其他连队调来的,面对二连这种反差,虽然看不惯却也无奈。

“怎么整?营首长有具体要求么?”吴道文比我还急。

其实我同样心中无数,只能含糊回答:“师首长前几天去马林地区勘察地形,看样子可能有更艰巨的任务。目前马林还在敌人手里,收复马林恐怕只是时间问题。所以,营党委要求二连必须在短期内扭转居功自傲情绪,尽快改变作风松散现象。具体怎么搞,建议开支委会研究研究,我列席”。

支委会上,大家七嘴八舌摆出不少问题,连长刘明远最后表态:“居功自傲倒不一定,一个连队没点傲气还行?带头不守纪律的就是那几个打仗还不赖的老班长!依我看,纯粹是没事闲的,无事才生非嘛!得给战士们找点事干,实在找不到大事,就让他们到江铳去帮老百姓干活!”

我未置可否,刘明远扭头对指导员说:“看看谁最松散,搞一次紧急集合?”

见吴道文没反对,刘明远转身招呼通信员:“去,告诉值班员,全连紧急集合!我倒要看看究竟稀拉到什么程度,非得抓住典型震一震不可。”

吴道文我俩一起走到河滩,眼睛紧盯着手表。

连续短促哨音响过足有一刻钟,全连总算集合起来,队伍后边还转悠着两条小狗,那是几个老兵凑钱到江铳寨老乡家买来玩儿的。

值班员整队报告,刘明远站在队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,十多分钟后再次清点人数,仍缺五个,其中包括一个班长和两个副班长。

这种作风怎么了得?紧急情况非砸锅不可!刘明远是个极要面子的人,让刚到连队的营首长看到这一幕,脸上实在有点挂不住。

沉默三分钟,刘明远退后几步,跨到身后的土坎上,紧绷着脸厉声责问:“你们谁知道,他们几个去哪儿啦?”

有人诺诺回答:“吃完早饭,他们说去洞里玩。”

说的这个洞,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猫耳洞,那是一个或者若干个硕大无比的天然溶洞,究竟多深谁也闹不清。打响前,团后勤处提前把作战所需弹药藏进溶洞,二连被派去干的就是这份差事,一百多人来来回回扛了两天,几十吨弹药却仅占大洞一角。从18号高地撤到山下以后,二连曾派人走访过江铳寨,老乡们反映:旱季水少的时候,顺洞一直往里走,能摸到越南那边去。

“司号员,到洞口朝里面吹紧急集合号。”

在前沿,一般情况不准吹号,让司号员朝洞里吹,号音应该不会传到外面。

十多分钟后,几个钻洞的兵被号声招回来,见连长一声不吭地虎着脸,知道摊上事儿了,三步两步悄悄入列,连“报告”都没敢喊。

连队背河而站,刘明远高声下达口令:“全连注意,退后三步——走!退后三步——走!”

连续几个三步,一百多人退到没膝的河水里,一站就是半小时,刘明远在岸上大光其火:“仗打得不错就有资本吗?老兵,你有多老?井冈山下来的骡子还驮炮呢!”

发泄一通之后口气缓下来:“副教导员来我们连整顿纪律,就是要整整你们这种稀稀拉拉的作风。你们说,就这松松垮垮的熊样,该不该整顿?”

“该——”回答稀稀疏疏。

刘明远火气未消:“大声回答!该不该?”

“该!”底气足多了。

刘明远回头望一眼:“好在副教导员是咱们二连出去的,要是换别的首长来,看怎么收拾你们几个!”

弦外之音分明是:副教导员,你是咱二连自己人,可得多包涵点,家丑不可外扬!

全连站在过膝深的河水里,似乎带点变相体罚的味道,当着全连干部战士的面我不便阻止,狠就狠点吧,重症需下猛药!我十分明白刘明远的用意,让全连泡在水里,针对的不仅是钻洞的几个老兵,更是想借此警示全连:这次作风纪律整顿绝不是说着玩儿的!

还别说,一个连队有一个连队个风格,二连的兵大概专吃这一套,全连站在河水里,从排长到新兵被冲得东倒西歪,却个个挺胸抬头,没有一个挪动地方。

纪律作风整顿就拿钻洞这件事开刀。午饭前,领头钻洞的班长在军人大会上公开检查,其他四个人在班务会上深刻检讨,全连用半天时间讨论违纪处罚办法,然后以班为单位逐个表态。

说来也巧,当天晚上18号高地遭敌炮击,营长打来电话,命令二连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。真应了刘明远那句“无事才生非”的话,有事自然没空生非,全连上下高度紧张起来。副连长耿德谦重又精神抖擞:“来买卖了好!俺们二连就怕闲着没事干!”

响鼓不用重锤,纪律大有起色——毕竟是老连队,我的任务不难完成。然而,整顿的目的是为了打仗,这里是危机四伏的战场,比作风纪律更让人忧心的还是敌情:

江铳南距16号高地只有一公里,西面一直到85号高地的五六公里没有部队驻防。昨天下午,几颗炮弹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,江铳寨附近的玉米地被炸得一塌糊涂,弹着点离河边的帐篷不足两百米。副连长耿德谦指挥大家转移到石崖下隐蔽,然后坐到我和刘明远身边分析:“这排炮弹明显是冲着咱们二连来的,说不定游击炮兵就躲在附近哪个山头上,应该派人去搜一下。”

耿德谦的分析有道理。前段时间,驻扎长田附近的炮营营部遭遇小股特工偷袭,营长焦世民在电话里说,“虽然没伤着人,却也惊出一身汗”。

长田寨距主峰10号高地三四公里,前沿层层重兵把守,中间还隔着者阴寨,小股特工竟有本事渗透进来这么远,二连驻扎的江铳河距16号和18号高地仅一两公里,狡猾的敌人更有可能随时光顾。对方比我们更熟悉边境地形,尤其是那个“能摸到越南去”的大溶洞,不能不防,难说他们啥时候真的顺洞摸过来!

早饭后,我和指导员吴道文正嘀咕此事,刘明远掀开门帘钻进帐篷:“副教导员,我打算带几个兵进洞,把山洞深处的情况搞清楚。”

英雄所见略同,大溶洞潜在的危险必须排除!我和吴道文相视而笑。

带去探洞的不是别人,正是前两天偷偷钻洞的一个班长两个副班长。我招呼王顺侯,紧跟在一行人后面。

洞口不太远,与河面高差十来米,藏在一片乱石丛中,洞外还遮挡着一棵大榕树,没人带路真不一定找得到。洞口很不起眼,高约两米,宽度不足一米,一个人刚好挤进去。

钻进洞口,眼前一片漆黑,凉风迎面扑来,浑身直起鸡皮疙瘩。打响前存储弹药时,洞里修了简易台阶,七八个人打着电筒沿阶而下,我和王顺侯跟在队伍最后。

大概走了三四分钟,脚下变得平缓了,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,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洞内情况。

这溶洞确实深不可测,进攻战斗剩下的几百箱弹药,堆放在洞口附近似可忽略不计的一角。跟在我身后的王顺侯大发感慨:“哇塞,好大呦!团部大礼堂也没这么大!”

刘明远带人穿过“大礼堂”向深处摸去,几支电筒就像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,十来个人在偌大的溶洞里显得微不足道。二连曾往这里运过弹药,撤下高地又在洞口住了一段时间,几个老兵自然轻车熟路,没多久就把我甩开几十米。

追是肯定追不上了,也没必要急着追,我索性停下来抽支烟,和王顺侯一起站在“大礼堂”中央,慢慢品味这个奇妙无比的神秘溶洞。

洞顶上,到处挂着一朵朵、一根根奇形怪状的钟乳石,像巨蟒?像榕树?像莲花?像仙女?说它像啥就像啥!地上的石笋似乎仍在不断生长,与洞顶倒挂的石柱似连非连,在电筒光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。我和王顺侯围着一根根石笋绕来绕去,犹如来到神秘的天宫仙境,更像是深夜穿行在茂密的热带雨林。

慢慢前行,不知什么地方传出哗哗水响,我小心翼翼地打着电筒寻找,迎面是一道貌似瀑布的大石幔,地上除石坑里存有滴落的一汪汪清水外,根本不见什么水流。王顺侯俯身趴在地上,耳朵紧贴大石板,半晌才站起来,十分肯定地说:“水在下面,就在这块大石头的下面!”

估计是条不小的暗河,说不定山脚流出的几股清泉全都来自这里。王顺侯摸起一块石头,铆足劲朝前甩去,硕大的洞厅惊起一群蝙蝠,扑啦啦乱飞半天才安静下来。

继续前行,几个不同方向的洞口出现在眼前,举电筒瞄向一个稍大的洞口,里面更是怪石林立千姿百态,难怪战士们钻进来玩儿,洞里不仅凉爽无比,连洞外那些无孔不入的蚊子也不敢钻进来,确实是观景游玩的好场所,奇妙的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!

不敢再往前走了,一旦迷路不是闹着玩的。王顺侯随我停下来,捡块石头随意敲打着身边的乳白色石笋,顿时传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。我也就近敲打一根石柱,传出的声音却沉重浑厚,两种声音交织,及像一段男女声二重唱。我想,如果找七八个懂音乐的战士,按照音律敲击不同的石笋石柱,说不定能合奏出一首雄壮的进行曲。

约摸一个来小时,中间的洞里透出电筒光,接着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声,刘明远一行回来了。

“走吧,到洞外等他们。”

一出洞口,立刻从冰窖进入火炉。什么叫冰火两重天?这就是!

刘明远第一个钻出来,几个老兵鱼贯而出,头上脚上全是水,嘴里还不住劲儿地喊:“哎呀呀,冻死啦!”

我坐在大石头上问:“多远?走到头了吗?”

“嗨,哪有头哇!一个洞连着一个洞,要不是边走边做记号,也许真回不来了。再晕头转向地瞎闯,说不定现在已经到江利公安屯了。”

刘明远一屁股坐到我身边的石头上,继续发表感叹:“什么鬼洞啊,真他娘的冷,要是不冷还能继续朝前走走。”

二连通信员王树平靠在身后的榕树根上,眉飞色舞地描述洞内奇观,站在旁边的王顺侯满脸羡慕。

我没忘此番探洞的初衷:“据你们观察,真有可能通到山那边去吗?”

“不知道,洞太多,大洞套着小洞,谁知小洞里还有没有大洞?依我看,在洞内没有办法设防,就在洞口增加个岗哨吧,实在不行就在里边整几个地雷。”

“地雷就别放了,弄不好伤着自己人。”作为营首长,考虑问题自然该周全些。

晚饭后,我坐在河边暗自思忖:将来打完仗,应该设法把这个奇妙的溶洞告诉地方政府,说不定真能开发出一个相当不错的风景区。不过,必须提示他们,一定要把洞内洞外的爆炸物清理干净。

回到帐篷,我即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首小诗:

前沿浴血鏖战急,闲暇探洞称石奇。

待到他日硝烟尽,再览美景应无余。

……

(未完待续)

许向斌,河北唐山人,年参军,历任指导员、副教导员。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,连队立集体一等功;年参加“两山”作战,所率营的二连获“者阴山钢刀连”荣誉称号。年转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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