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以浓烈的色彩，描绘了“我”所遇到的一群“山贼”的生活。他们“被社会抛却”出正常的生活轨道，陷入绝境只能铤而走险。

凶险而苦难的生活磨炼了他们求生的意志，激发了他们满腔的仇恨，也铸成了他们铁石的心肠。

以魏老头子为首领的这群“山贼”，在“个个都对我们捏着拳头”的人世间，“不怕挨打就是本钱”。他们信奉的人生哲学是：“懦弱的人，一辈子只有给人踏着过日子”,“是不配活的”。为生存自卫，他们的人性被扭曲，异化为强悍残酷的野性。

老实而忧郁的农民小黑牛，妻子遭张太爷霸占，被逼迫到这个强盗世界，但仍然怀恋着故乡的山地、小牛、女人。由于挨打受重伤，想离开同伙洗手不干，因知道得太多，就在黑夜里被抛进峡谷，葬身江心。作者通过这一幅令人颤栗的悲惨画面，从一个特殊的角度，暴露了畸形社会泯灭人性，把人变成兽的血腥罪恶。

魏老头子的爱女“野猫子”，是作品中最有光彩的形象，历来为人所称道。由于受到父亲的百般娇宠，她在“自由之家”里，总是抱着木头人儿，做鬼脸，开玩笑，活泼、快乐，充满少女的纯真。但是从小“在刀上过日子”的处境，又使她出入集市偷盗，神态自若，计谋多端，狡黠泼辣，有着桀骜不驯的野性。在她的身上，善良、朴实的人性与粗犷、残忍的野性，和谐统一地融为一体，显示出充满生命力的性格美，具有迷人的真实性。

正因为如此，最后她知恩图报，有情有义。当“我”决定要离开时，尽管她可以指使“山贼”杀人灭口，让我成为第二个“小黑牛”，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。只是乘“我”酣睡之时悄悄离去，还给“我”留下三块银元做路费。由此又使这群“山贼”身上闪射出夺目的人性之光，从而揭示出他们的残忍是“叫人活不下去”的社会逼迫出来的，实质上，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仍然潜藏着善良美丽的心灵。

作品充满浓烈的主观抒情色彩，作者直抒胸臆，畅言感受，字里行间，情真意切，感情酣畅淋漓。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的叙写和雄阔壮丽的水光山色的描绘，形成现实丑与自然美的鲜明对比，使人简直难以相信“这样美好的地方”会发生“夜来那样可怕的事情”，更增添了传奇性和罗曼蒂克情调，颇具一种迷人的神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