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野猫 >> 野猫的种类 >> 学院的银杏落了怀念恩师
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——《爸爸的花儿落了》,那是我第一次学习以花来比喻人的生命的写作手法,然而那种年纪的小孩,怎么可能读懂作者的真情实感。不懂爸爸病重逝世,院里的夹竹桃无人打理,低垂、散落,是怎样萧瑟的景色,不懂爸爸说“闯练,闯练”是多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爱。
直到那个下午,听到老师走了的消息,看见学院外落下的银杏,那篇文章的句子突然就闯入脑中,带着作者当年的悲伤和镇定。
01一门课程,足够改变学生的思维方式
第一次见老师,是在大一的《社会研究方法》课上,作为任课老师,一走进教室就自带强大气场,声音响亮,语速飞快地说着独特的“西北普通话”,全班同学都被震住了,心想:完了完了,这老师一看就没有耐心,又凶,平时点名抽问还好,期末怕不是要挂科吧!
回过神来,我开始仔细打量老师。30多岁,中等个子,中等身材,乍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。圆脸寸头,虽然头发整体看起来还是茂密的黑色,但已经可以看到其中有许多白发。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,遮不住厚厚的眼袋,说话的时候,嘴咧得挺大。不同于那种温文儒雅的学者风格,几米之外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热情。
接着老师吐槽我们系没有什么数学、统计基础,最怕给我们系上课,说根据以往经验,给我们上课不如管理系容易,我们一听更紧张了,因为我们班同学许多是文科背景,对数学类学科有一种畏惧心理,担心自己跟不上进度,更怕考试挂科。但说来奇怪,我们没有人因为他的话生气,大概是因为老师在吐槽的时候,不是轻蔑,不是不耐烦,而是好像决心要好好带一群笨徒弟之前先笑着敲敲他们的脑袋。
老师从没有迟到过,上课就迅速打开课件,语速很快但清楚地讲授知识,这要求我们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,不然回过神来就只能发出灵魂一问:我是谁,我在哪?课件都是蓝色的模板,黑色的字,谈不上什么艺术,但看起来颜色舒适,字体清楚,章节逻辑清晰,知识点后面会附上很有代表性的例证。
虽然老师语速快,还配着浓浓的西北口音,但大量新知识就这样持续冲击着我们的大脑,有趣、充实,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学到了最多的知识,平价的包装里是货真价实的宝藏,相反网络上所谓男神女神的老师,课程内容是通俗的鸡汤,没有一点学术含量,甚至讲者的自我阐述和原著相违背,却被吹嘘得天花乱坠。
鸡汤可以喝,但不应该专门拿上课的时间,以学术的名义来喝。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该努力的年纪转发锦鲤。
我们很快发现,老师并不是“很凶”、“没有耐心”,他坦荡直率,所以声音响亮,精心备课,所以讲课速度快。上课期间会举一些有趣又形象的例子,下课时间跟我们聊天、开玩笑,比许多老师更令人觉得亲近。
《社会研究方法》这门课也并不可怕,相反它可以说是影响我最深的一门大学课程。
老师举的那个经典例子,我至今记忆犹新,一张散点图:研究表明,警察越多的州,治安越不好。请问这个研究可能有什么问题?
相信了解统计的人,都可以一眼看出,这个研究结论很可能是因果关系反了,或者说,在解释相关的时候,得出了因果结论。
也许现在这听上去很平淡,但你们能够想象,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统计的学生来说,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吗?
如果不是我们系严谨的老师们教我,要问出处、尊重原著,我可能会成为现在我最讨厌的那种人:为了满足自己装比的需要,断章取义从他处摘抄一两句话,牵强附会地解释一通,比如,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对“我思故我在”这句话误解有多深。同样,如果不是老师从“相关”、“因果”开始教我用数据说话,我恐怕永远不明白实证的乐趣,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思考、探索问题的方式,不会踏出辅修一门需要实验调研的学科那一步,去参加比赛、做调研,甚至跨考。
因为老师布置的期中作业,人生中第一次写文献综述(虽然现在想想那个玩意根本称不上什么文献综述),做问卷,使用SPSS。很多东西没有提前考虑好,导致最后打印问卷出了些问题,老师自费给同学们报销打印费用,我们组应该是花了最多经费的了,想想真是又惭愧又好笑。课堂报告时,每一组汇报完,由其他同学提出疑问和建议。当时我们组汇报完,出于维护组员面子,当然也是保护自己心血的心态,我对提意见的同学一一反驳,老师对我说:讨论不是辩论,辩论是要你死我活争个输赢,讨论不需要什么输赢,而是大家一起发现问题,去解决,才能提高。
老师在平时对我们严格要求,考试时候却考虑我们的专业背景,没有为难大家。
在课上,他会分享关于反思体制、教育的思考。讲到民国时期的一些老师批改试卷,随手一洒,地上的不及格,桌上的高分,他说:“这在以前是潇洒,我要是这么做,就是教学事故。”引得我们大笑。他显然是不赞同这种“佛系打分法”的,所以一直尽职尽责,就像他说的那样“你们有什么问题,都可以来问,虽然有时候,我真的是觉得学生的问题傻得不行了,但也不会表现出来不耐烦,会好好回答你们的!因为我觉得自己是老师,老师有这份责任义务。”
02一种态度,足以塑造学生的社会责任感
老师对参与调研的学生很好,报酬慷慨,同时又严格要求,绝对不允许数据造假。我曾经吐槽某些自称教师的人教学生造假,有人说“哎,这不很正常吗”,不,我说,普遍不是正常。
老师平时多研究关于城镇化带来的问题,也就是他常说的“城镇化的阵痛”,那些被忽视的农民工群体。他们藏在光鲜亮丽的城市的阴暗角落,他们是灯红酒绿背后小巷里匆匆的身影,是城市还在温柔梦乡就开始忙碌的双手。
因为老师,我才渐渐注意到这些在边缘挣扎的群体,促使我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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