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野猫 >> 野猫的习性 >> 唐僧取猫还是包公请猫中国家猫传说溯源澎
有人认为中国自古就有家猫,至少像马一样在先秦时期就已经与国人息息相关了。《诗经》曰:“有猫有虎。”《礼记》曰:“迎猫迎虎。”这是其“文献证据”。其“考古证据”则表明中国人早在仰韶文化晚期就开始和“猫”生活在一起,后来的汉墓中也有“猫”骨骼出土。
但是,这些在我们看来是有很多疑问的。比如《诗经·韩奕》原文其实是:“孔乐韩土,川泽,鲂鱮甫甫,麀鹿噳噳,有熊有罴,有猫有虎。”“川泽”二字,已经把后面那些物种的野生本色,暴露得很彻底了。至于考古上发现的“猫”,我很怀疑是猫科豹猫属的“豹猫”,或者猫科猫属的“亚洲野猫”,而不是猫科猫属的“家猫”。
目前比较通行的說法是,世界上所有的家猫,全部来自非洲野猫,並且在大约年前由埃及人驯化,之后才逐渐扩散到世界各地。(但持不同的意见的人可能还有不少,本文无意深入辨析。)
而明确的中国人养猫记录,其实晚到南北朝时期才出现。唐代养猫者渐多,典型的猫粉直到唐末才出现(张抟),五代以后养猫之风始盛。这跟隋唐之前普遍养狗捕鼠的记载,恰恰正相吻合。
按理说,家猫应该就是南北朝时传入中国的。如果是陆路则可能是走中亚,如果是海路则可能是走东南沿海。可惜目前为止,笔者还没有找到相关考古证据。本文重点从文献角度来讨论中国家猫的传入。
“年年战骨埋荒外,空见蒲桃入汉家。”(唐·李颀《古从军行》)葡萄于汉武帝时期由张骞自西域带回的事,史有明文,人所共知。然而国人对猫的传入,就没有这样明确了。只有一些传说,隐约能够透露点点信息。
这就是很多朋友听说过的:猫是唐僧取经时从西方带回来的(可以简称“唐僧取猫”)。
但我们今天分析“唐僧取猫”之前,先说一下另外一个相关传说:五鼠闹东京。
由于受到清代中晚期公案侠义小说《三侠五义》的深刻影响,提到“五鼠闹东京”时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侠义版的故事。
《三侠五义》插画
《三侠五义》里,“五鼠闹东京”是非常重要的节目。其中五鼠分别是,大爷钻天鼠卢方,二爷彻地鼠韩彰,三爷穿山鼠徐庆,四爷翻江鼠蒋平,五爷锦毛鼠白玉堂。故事讲的是,北宋仁宗时期,南侠展昭得皇封绰号“御猫”,五鼠弟兄主要是锦毛鼠白玉堂觉得被冲撞,所以奔往东京汴梁“斗御猫”,因此引发一系列的矛盾。
其中情节颇为复杂。我们这里值得指出的是:一,锦毛鼠在去往东京的路上结交了文生公子严查散,并且后来为严查散的官司打抱不平。二,闹东京故事彻底结束时,单走脱一个老二彻地鼠韩彰。
这个侠义版五鼠闹东京,其实改编自神怪版五鼠闹东京。
神怪版五鼠故事,明清以来流传也是甚广,像明代安遇时《包公案》四十八回“何岳丈具状告异事玉面猫捉怪救君臣”,罗懋登《三宝太监西洋记》九十五回“五鼠精光前迎接五个字度化五精”等等,皆有其说。英国博物院藏书林刊本《五鼠闹东京包公收妖传》与周绍良旧藏明刻本《新刊宋朝故事五鼠大闹东京记》等书,则专记其事。
这些故事里,闹东京的五鼠,都是老鼠精,猫当然也是神猫而非人。
其故事版本多达几十种,此处仅以书林本为例,述其大概:西天佛祖雷音寺处,五只鼠精思凡,来到人间为祸。先是五鼠化为赶考举子施俊,淫乱其妻(这个情节在侠义版中被改成锦毛鼠救护严查散)。施家告到丞相府,四鼠又化为丞相。惊动天子,三鼠又化为宋仁宗。惊动太后,二鼠又化为太后。包公来,一鼠又化为包公。东京大乱,无人能管。包公于是服毒升天,求见玉帝。玉帝派手下查到这是来自西方的五鼠精作怪,只有雷音寺宝盖笼中的“玉面金猫”可以降服,玉帝遂派人前往西天。结果佛祖耍滑头,借出“金睛狮子”充数。无奈包公只好亲自动身前往西天,请来真正的玉面金猫。玉面金猫来到东京,咬死四只鼠精,单走了第五只(侠义版中最后走脱彻地鼠)。这五鼠跑到南天门,被天兵天将拿住,结果玉帝一时心软饶了它性命,但减去其神通,发往人家受苦。所以人间多了一种大老鼠。
虽然这个传说只解释了“大家鼠”(区别于“小家鼠”)的来历,没有明确解释猫是怎么来的。但民间故事的流变中,很自然地就把这个故事当成了猫的来历传说。故事的最后,便添了个尾巴:鼠患仍未灭尽,所以玉面金猫继续留在东方为民除害。有的版本中还有一个设定说的是,本来包公答应把猫请回西天,结果因鼠患未尽包公食言,所以猫常常以打呼噜的方式骂包公。
很可能是因为故事性强,所以“包公请猫”这个故事在民间的传播度,其实远高于“唐僧取猫”。
“唐僧取猫”的传说非常简单,就是一句话:“猫是唐僧取经时从西方天竺国带过来看护经卷的。”
这个说法,清·黄汉在《猫苑》里说出自宋·罗愿的《尔雅翼》,最近马伯庸又在网上说其出自明·彭大翼的《山堂肆考》,其实都不对。
这个传说的明确说法,出自于《玉屑》,也就是明·杨淙《群书考索古今事文玉屑》。四库馆臣说:“扬淙不知何许人。是书《明史·艺文志》著录。然二十六类之中,荒唐俚谬,罄竹难书。明人著述之陋,殆无出其右矣。”可知这个书通俗趣味比较浓,大概相当于今天的地摊书《万事不求人》以及网上的某某百科。
《玉屑》卷二十四“释氏养猫”条原文说的是:“猫非中国之种,出于西方天竺国,不受中国之气所生,鼻头常冷,惟夏至一日暖,忽然不食其囱。猫死,不埋在土,挂于树上。释氏因鼠咬侵坏佛经,唐三藏往西方取经,带归养之,乃遗种也。”
“鼻头常冷,惟夏至一日暖”这句话今可知最早见于唐·段成式的《酉阳杂俎》。但《酉阳杂俎》里没有后面“非中国之种”这些话。“不受中国之气所生”,大意是说猫的体质不太适应中国的气候,这是对猫身体特点的解释。“忽然不食其囱”大概是说夏至这天忽然不自舔鼻头,这句话也不见于前人。“猫死,不埋在土,挂于树上”跟本文关系不大,所以不细说了。最后半句“乃遗种也”前面应该省略了“如今之猫”等文字,说的是现在中国的猫都是唐僧从西方带回来的猫的后代。
猫书《衔蝉小录》引《西方经》也有类似的说法,但《西方经》不知何书,可能只是作者记不清出处而编造的书名。
但这个说法的起源,真的还不能说是《玉屑》。
古代流行一种“纳猫契”,就是一种收养猫的“公文”“符咒”。其文字部分的开头说:“一只猫儿是黑斑,本在西方诸佛前。三藏带归家长养,护持经卷在民间。”
文中的“黑斑”,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改成“花斑”等文字,这不是重点。但是后面这几句就是不动的了。“本在西方诸佛前”等等,说的是猫的来头大,养在家里大有用处,是一种民众的自我安慰。
问题是,这段文字早在元代的《三订历法玉堂通书捷览》中就已经出现。说明一则早在后来通行的“唐僧取经”故事(所谓的“吴承恩《西游记》”)出现之前,“唐僧取猫”的说法就已经出现了。二则,“唐僧取猫”传说的出现,实早于“包公请猫”。
“唐僧取猫”“包公请猫”的传说,在民间是传得不亦乐乎。但在雅文化里,其实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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